夏虫语冰。

    说的就是跟林妙容说话的状态。

    林婉玉在桌下扯了扯林朝宗,暗示他用不着继续争辩,没意义。林朝宗两腮鼓了鼓,明显心有不忿,但碍于姐姐的示意,还是按捺了下来。

    林妙容却将他的反应解读为无力辩驳,沾沾自喜地抿了抿嘴角,转头给父亲布菜,讨巧卖乖,直将人哄得笑逐颜开。

    每每这个时候,林婉玉姐弟俩都会自动降低存在感,把风头都给她。

    “姐姐,你发现没有,二姐像是有意针对县主。”一走出主院的范围,林朝宗压低声音说道,语含愤愤然,又带着一丝迷惑不解。

    林婉玉笑着替他整了整领口,道:“这世上,总有些人心比天高、自命不凡,见不得旁人的光芒盖过她,偏偏确实是处处不如人,就只能嘴上讨个便宜不饶人,以解嫉妒之苦,无他,眼皮子浅罢了。我送你去书院读书,便是图你能读书明智,见贤思齐,放宽眼界,不要把自己桎梏在这个小小府宅的一方枯井里。”

    林朝宗心头一暖,郑重颔首,“姐姐良苦用心,我都省得。”

    “你呀,也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。”林婉玉陪着他往大门口的方向走,呼吸着早上清冽的空气,心里一片豁然,“阿初明年下场考童生试,你很羡慕吧?别急,你才念了多久的书,不急,须知欲速则不达。”

    林朝宗两颊微红,赧笑着点了点头,“嗯,我省得。不过,阿初是真的很厉害,我们一般大呢,他不仅书读得多,功夫也学得快,我也得加把劲才行!”

    林婉玉见他干劲十足的模样,眼底不由自主噙满欣慰的笑意,闲话问道:“散学后阿初还跟祁五切磋武艺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林朝宗点头,“五哥说,阿初已经能在他手下正儿八经走上几十个回合了。”

    林婉玉不禁挑了挑眉,祁五自小习武,阿初能跟他周旋几十个回合,的确是进步神速,不过瞧瞧自家弟弟谈起身手功夫兴趣缺缺的模样,不禁觉得好笑,调侃道:“真的不用给你请位武师父?”

    “大可不必!”林朝宗想也不想就拒绝,想到阿初和五哥每次过招,甭管开始的时候多正经,最后都要抛弃招数扭打成一团,他就觉得惨不忍睹,想到某人,不觉松了口气,道:“县主好像发现了阿初总跟五哥打架的事,派了个小克星跟着他,往后想痛快打架怕是没那么容易了。”

    林婉玉好奇,“什么小克星?”

    想到那人,林朝宗竟不自觉弯起了唇角,道:“县主亲自给阿初挑选的小书童,叫贺云,细胳膊细腿儿瘦瘦小小的,大奔儿头大眼睛,看起来乖乖的,谁成想竟是个小话痨,阿初一不规矩就要被他念,哈哈哈,姐姐,你是没瞧见阿初的脸色,有趣极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