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嫖是真的郁闷,现在她一提起女儿,母亲脸色就不好,连阿娇每日入宫给皇弟请脉,都成了奸猾钻营的表现,刘嫖劝过好几次,女儿不放在心上,近来还是一有空就扑在医术上,今日是及笄礼,昨夜和淳于意熬了一晚上,天明直接沐浴梳妆,刘嫖一面心疼她,一面又觉她太轴,尽做些没用的事。

    但凡她能将那些技艺献出一两样给太后,让太后转手当个人情,撑个门面,祖孙俩的关系也会缓和很多,偏生女儿压着不肯,次次说次次也是拒绝,“你说是为了汉庭好,但旁人怎么会信呢,这公主府简陋,来的人看了,非但不觉你简朴,还会说你虚伪造作,你呀,人情世故上还是太稚嫩了。”

    阿娇懂阿母的意思,不过是做惯了军人,喜欢直来直往,又忙,没空琢磨这些事罢了,她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,不危害社会,旁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吧,去并州的事她与郅都商量过,及笄礼一过,就去请奏,将婚礼提前到八月,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,也不算仓促,这样他们回并州也顺理成章,偷偷溜走总归不妥。

    刘嫖正给女儿梳头,外头周媪一脸喜气地进来禀告,“这会儿外头来了好多马车,威武侯、东侯、平侯、曲侯家的夫人女君们都到了,可要把门槛挤坏了。”

    刘嫖纳闷问,“不是才说有病,告罪不来么?”

    “都是怕得罪太后,托词罢了。”周媪愤然又不屑,很快又高兴起来,“老奴打听清楚了,是太子要来给公主簪礼,这些人看风走路,有什么病也全好了。”

    刘嫖嗤笑一声,又有些挂心,“太子不会是心里还装着你,来闹事的罢。”

    阿娇摇头,“他不是那样的人。”以阿娇这么多年对刘彻的了解,他虽然偶尔会有些失礼冲动,但骨子里傲得很,儿女情长在他那里也不是多重要的事,临时说要来,一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一起长大,见不得同伴被冷待,二来大概是去年答应了要来给她簪礼,兑现承诺罢了。

    长年殿里南平给拿了太子正服,刘彻见架子上搁着一身新衣常服,“就它罢。”

    南平伺候着穿完,上下看得眼前发亮,“主上这一身青衣,不像太子,反而像隐世不出的世外仙人了。”

    刘彻唔了一声,“比之郅都如何?”

    南平噎了一下,“自然是殿下更清贵俊美的。”

    那就好。

    刘彻应了一声,取了一管紫竹箫,也不带他们,自己去公主府了。

    洛三从树上下来,问道,“怎么了,怎么不让你跟着。”

    南平叹气,“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陶七公主,这像是要断的样子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