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精神太过紧绷,INFJ沉沉睡了过去,半梦半醒间感觉好像被抱进水里清洗着,他不想睁眼,泼天的情绪几乎要把他压垮,只留下梦里一丝喘息之地。

    他好像梦到自己持着一柄烛台在台阶上走着,楼梯盘旋蜿蜒向上,至看不见的天边。他好似身处一座高塔,两边是斑驳的壁画,鼻尖有潮湿腐烂的臭气,全部的光亮唯有手上的烛火,与抬起头遥不可及的洞天。

    他蹚过纯白色的业火,灼烧的苦痛自足底传来,胸前烙印着滚烫的罪恶,他赤足踩过虫群,密密麻麻尖锐的甲壳刺进皮肤,而后争先恐地要从伤口爬进身体里去,壁画上有赤身裸体的人们,生活在巨树树荫之下,奇花异草,怡然自乐。

    INFJ停下了脚步,盯着那副壁画很久很久,久到那密密麻麻的虫群顺着身体爬上了腰侧,他才重新动身。

    走动间黑色的虫子簌簌地从身上掉下来,直到走到虫群尽头,INFJ也浑身赤裸着,那片光明似乎距离自己触手可及,他感受到自己跪在了冰凉的地面,垂下了头。

    有人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,乱哄哄的,听不清晰,有刺耳的嬉笑声,凄惨的尖叫,绝望的悲戚,忏悔的哭喊,INFJ充耳不闻,只是低着头,静静地看着烛火映下的光影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有人搀扶自己起身,INFJ任人摆布跟着向前走去,前方光芒尤甚,他听到天边传来的颂歌,温暖犹如母亲的怀抱。

    他打算抬脚走进去,背后却忽的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,“哥”。

    INFJ猛地回头望去,幻想构筑出的巴别塔瞬间崩塌,INFJ于是跟着碎掉的幻想不停下坠,塔顶不知何时变成了黑夜,光明不再见,只有一轮明月高悬着,像是神之眼,审视人间的一切。

    那个叫我哥哥的人,是谁呢?

    INFJ迟钝地想着,他看到自己的灵魂漂浮在空中,又有些好笑,于是他伸出双臂做出欢迎的姿态,可那片灵魂飘在他的上方,而后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。

    头突然翻涌出剧烈的疼痛,INFJ伸出手,想要制止住灵魂的动作,可身后的黑暗像是条索,紧缚着自己向下,INFJ好似看到了脖子攀附的红痕,灵魂的力度还在加大,手印青紫,身下的人胸廓慢慢没了起伏,呼吸也几不可闻。

    不可以!INFJ无声地喊着,会死的!会被掐死的!

    翻起的白眼,巩膜布满血丝和泪水,INFJ觉得自己好像也身临其境地体会到了那种窒息的痛苦,远胜过刚刚烈火焚烧和虫子的撕咬。

    不要,快停下!INFJ拼命挣扎着,他死死盯着灵魂脖子上的手,他会死的,他会死的,他会死的啊!

    EP会死的。